途经火焰山

【荣方】让他降落(九)

偌大江湖,四海为家,每天挖坑,被人追杀……这章高能凑字数预警......🐶



章.九


同乐书寓与荣公馆之间足足隔了大半个城,荣石坐着汽车到家之时,已经是快要凌晨十二点。


在中午时分,荣石曾经派下人回府取过钱,已经向家里人报过平安,交待了行踪,故而他回来很晚,家里人也并不担心是出事了。


荣公馆矗立在秋日黑夜之中,离远了只有模糊光影中一个高大影子。走近了细瞧,从门口夹道一直到院内门前,亮着一路均匀间隔的夜灯。白色灯罩裹着灯泡,光线明亮,端的是气派豪华,烧的都是钱。


汽车直接开到了院中,主屋门前早有人站在那等候迎接。这座宅子的主人,承载着全部人的希冀与荣辱,是一家之脊梁。所谓顶梁柱,是撑起整个荣氏门庭的重中之重,身份尊容,回来的再晚,也得有人候着。荣石脚刚从汽车里边踏出来,管家就迎了上来,夜深风凉,很体贴地将手中衣物披到荣石身上。


月没参横,遥夜深沉,荣石披星戴月回到家,本以为家里人都已经睡下,此刻一脚踏进屋里,才发现灯火明亮,客厅里还有人没休息。


客厅那套从西洋购进的柔软阔大的沙发里,正坐着一名年轻姑娘,沙发的靠背后边,站着位长相古怪,大概二十多岁的小伙子。


二人旁边放着一个陈旧的小木箱子,里边棍棍棒棒,瓶瓶罐罐,摆着荣石完全不懂是做什么用的东西。


小伙子从箱子里取出一根根圆棍子,正往沙发上坐着地女子头上缠绕。


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药水味道,荣石鼻子尖,进门就闻到了。


这个时间点,他看到沙发上的人,一时有些意外,再看那边两人动作,便找到了这刺鼻味道的来源,眉毛不由一皱,声音就严厉了许多:“大半夜不睡弄这些,你是疯了吗?”


沙发上的人看他回来,本来心里高兴,结果打招呼的话没说出口,先招来一顿责备;她心里觉得委屈,轻撇着嘴角,模样可怜道:“哥,你一天不骂我是不是就睡不着?”


荣家大小姐能说会道,心思细腻,最会抓人弱点;她扮着楚楚可怜的模样,荣石听罢,自我反省了一番,觉得自己确实严厉了些。


他们一家三兄妹,高堂已逝,便是荣石当爹又当妈的照顾两个小的,平日里相处,难免端出一副长兄为父的威严模样。只可惜这令人敬畏的手段对外人有用,家里两个却不吃这套。


荣石最吃不住自己这个妹妹撒娇,便温了温声音,问道:“荣树呢?”


“在外边野了一天,九点多就睡下了。”大小姐见自己哥哥转移话题,就跟着下了台阶。


而荣家小少爷已经睡了,并不知道自己被姐姐告了一状。


荣石问清了弟弟情况,也就安了心。他走近了,看着妹妹端坐在沙发上,顶着一脑袋的小棒子,造型独特,像棵挂满小礼物的圣诞树,眼里看来十分俏皮,脸上就显示出了笑意。


“怎么想起来晚上做头发?”荣石问道。


“你去忙事情,荣树也跑出去玩,我当然要去照看生意,哪儿有空啊!”因为嘴唇偏薄,这样埋怨的话讲出的时候,脸上表情就显出天真的尖刻来。


她所说的生意,自然不是荣家门下全部产业,而是一家咖啡厅。


这家咖啡厅,坐落在一条西洋街,门脸是坐北朝南的正向。不同于其他门铺的传统匾额,门廊之上请了刻师雕了几个天真烂漫的人物形象,栩栩如生,典雅不失活泼灵巧,重要的是名字取得很讨巧,几个金色大字,写的是“容易咖啡馆”。


这个容易,不同人眼里,似乎是能从里边解读出许多意思来。有人说荣大少爷明鉴万里,手眼通天,对于他而言万事办来都容易,取这个名字倒是很恰如其分;也有人说荣石傲世轻物,什么都不放眼里,觉得世间事都不过容易二字,却是又在骂他是横行霸道的无肠公子。


旁人言说无足轻重,并不紧要,只是容易这俩字的真正来源,还是在于荣家大小姐。咖啡馆的“容”字是为了避讳荣姓,“易”却是谐音取了大小姐名字中的“意”,是荣石送给妹妹的礼物,权当让这位大小姐平日里充作解闷之用。


这位荣家独一位的姑娘,因为家里阳盛阴衰,从小就是一家人的掌中宝珠,享尽了新派有钱人家小姐应有的所有美好待遇,所以性格并不唯诺,十分娇俏可人,也难免脾气要肆意刁蛮些。


她在讲话时候,语气带了嗔埋,人虽然没动,但张扬的面部表情带动着眉毛往上一挑,头上顶着的卷棒上了药水,顺着额头发际线流了下来,被一对远山翠羽一般的眉毛挡住,须发中沾染了刺鼻的水渍。


女子烫发本是西方舶来的技术,最早是在上海兴起的,由南传遍至江北远东。早些年,还是国民政府掌政天下之时,在南京政府里曾经下达了一道命令,禁止女性烫发,说是这种行为浪漫不羁,影响国家复兴,为使妇人保持美德,崇尚朴素,故而禁之。


有人觉得这样的命令舍本逐末很没有道理,民族复兴之大业,其实与女子头顶青丝又有何干系?难不成女人烫个头,就能影响国运?东北全境还能是因为女子烫发而丢失的?


不过也有文人学生同意此说令,说这等行为乃近世颓风,女子矫揉造作,影响正当工作,也妨碍男子励行新运。


不管世人对此命令持的是什么意见,这一门行业到底应令受阻被禁。虽然上有政策下有对策,明里不许,暗里有人阳奉阴违照烫不误,这烫发的生意还是被这纸禁令影响了发展,从而使用的东西十分有限,技术也相当不纯熟。


荣家大小姐用的东西,平常人肯定比不得,可依旧是刺鼻异常,味道闻着就不健康,是万不能让流进眼中的。


因为头上的上卷工作还没完成,大小姐的身子僵直不能动弹,只能僵硬着手臂去捞面前桌子上的手帕。


荣石也注意到了她脸上的药水痕迹,看她动作就知道要做什么,早一步拿起手帕,非常贴心地上前,弯了腰亲自给妹妹擦拭。


他动作细腻温柔,是十足的宠溺,擦干净之后还忍不住用手指蹭了蹭妹妹的脸颊。


他们这三兄妹,因为年纪差别,并非一胎同生,长相不能像同胎胞生那样相似。三个人最相像的还要数那一对眉毛,浓密乌黑。只不过荣石与荣树是男子,眉型更硬气,荣意是女孩子,又修饰过,所以比之稍微柔和。


荣石帮荣意擦干净药水,忙不迭将那张手帕随手抛在桌上,抬起手放在鼻前嗅了嗅,已经是沾染了那个刺鼻味道。


他皱着眉,极度厌恶这气味,深度疑问这东西能对身体好到哪去?这也正是他不赞成荣意搞这些东西的原因。


“你这还得多长时间?真不打算睡了啊?”


荣意一时也算不准还要多久,含含混混说不清楚。


最后还是那位站在沙发后边的小伙子作了答:“这是二遍的药水,再有两刻钟就好了。”


这名作答的小伙子,烫发的手艺不错,其本人在城里开了一家理发店。因为大家族的规矩多,有的不许或不便出门,他便经常收拾了工具,拎着一个木箱,为各家太太小姐提供上门服务。


荣家大小姐也是常客之一,荣石经常能在荣公馆看到这人,并且印象深刻。


原因在于此人虽然年轻,但是长相很古怪,另人一见难忘。脸上一双眼睛跟两颗圆豆子似的,嘴巴也很小,鼻子却又是很大,这副尊容实在是不怎么好看,像极了一条长了四肢,在陆地行走的鳎目鱼。不过这长相也算成就了他的事业,是有钱人家放心允许他入府为女眷服务的重要原因。


“哥!你等着我弄完,看好看不好看!”荣意撒着娇,磨着人。


荣石一听还要两刻钟,估摸了时间,立刻摇了摇头——这等弄完估计都一点多了,他可是等不了。


荣意一看他摇头就要走,不依不饶的要将哥哥留下陪她。


“都折腾一天了,你就饶了哥吧!你慢慢弄,哥明天早上看成果也是一样,一样!”


荣石忙不迭丢下这么一句,背过身很是潇洒地摇摇手做告别。他姿态格外的轻松,与在外人面前时候高高在上的模样大不相同。转身离去,上楼时长腿一迈,连登上三个台阶,少年气十足。


边走还边感叹自己不易,说起来他出门在外走到哪都是饱受追捧,可转来转去,又好像到哪都是他在安抚别人。


不过他转念又想,数来数去,左右不过就那么几个亲近的人,宠着就宠着吧,他如今活着的理由,不就是为了让这稀薄的几个亲人能够安康快乐。


亲人朋友能高兴,他也就高兴了,横竖也就只剩下这么一点的乐趣,不必跟自己为难,硬改掉这个说不上多美好的爱好——荣石在回自己房间这一路,如是安慰自己。


荣公馆盖的高大气派,宅子里边干净豪气,就连地板都是打了蜡,走在上面嗒嗒作响。荣石的卧室在二楼正位,隔壁就是书房,两间屋子朝东的一面墙体都有延展而出的露台,合二为一是连在一起的,推开门就能一览前院花团锦簇,以及竹林掩映的后院花园;屋内另有一道雕花小门,是连通卧室和书房的另一渠道。


早在荣石在国外留学期间,荣公馆曾在荣老爷子的部署下,进行过一次大的修缮工作。


承德自古是避暑圣地,皇家行宫即建于此。可即便再负盛名,到了盛夏时期,该热还是个热。


荣老爷是个很讲究个人卫生的,全家上下也跟着养成了良好的习惯。如此到了夏季,每天两遍甚至三遍的洗澡,皆是要人力将冷热水抬进盥洗室,期间等候时间,身上汗液焦黏不适不能尽除,每每都让荣老爷不堪其扰。


修葺工作除了公馆内年久物件修整,最主要的一项,就是每间卧室卫生间里,都给安装了最新款式的浴缸。水龙头一打开,新鲜滚烫热水就经管道传送,从后院热水炉自动流出。如此一来,每次洗澡都不用再耗费人力与时间,这样的享受在一般人家是并不能见到的。


留学归来的荣石,对家中这一遭变化,也很是笃爱。


在外边奔波一日,身上白日里出了汗,夜晚时分发,胶被水溶解后的汁液又流了一脖子,自然不能倒头就去睡的。


荣石是个爱干净的,平日极注重形象和个人舒适,所以即便实在劳累,上楼之后也并没有立刻睡下。吩咐下人放了一缸热水,舒舒坦坦泡了个澡,等他收拾干净,又是漂漂亮亮一个好人。


独立的卫生间,在卧室一角,荣石一脚踏在抽水马桶的盖子上,氤氲雾气中抹去镜上水雾,之中映现出的人影,俊朗精神,一身深绿色,极尽懒散的浴袍着装,也难挡其齿少气锐。


人确实是个好人,这个好,暂且将它理解成形容样貌。等到荣石臭不要脸地陶醉完,抄着大步走到床前,将自己整个人摔进那张柔软大床,才终于算是结束了一整天的庸庸忙绿。


荣石晚上辞别宋文清的时候,并没有吃饭,回到家也没提这茬。家里人以为他回来的晚,必定在外边用过了,而跟在身边的人不能像管家那样体贴细心,也没人注意这件事情,眼下躺在床上,夜深人静才觉得肚子饿。


先前吃的那两碗桂花圆子,早已经在胃中消化完毕,腹中空无一物,五脏六腑在这寂静夜晚中闹起了情绪,此起彼伏连连作响。


漏尽更阑之际,窗外虫鸣退散,只余下几许明亮星光伴着高天冷月。有风拂过,使得空气中荡起点点涟漪,卷动着黑夜的幽深,静默中,将蠢动心事拉拢成一张浪漫飘扬的白帆,笼罩在心头,乘风破浪,席卷而来。


夜晚总有一种朦胧柔软的力量,能将一切铁脊钢臂,都沉溺成指上缠绕的温柔。


不知是否心事作怪,荣石总觉得屋子里空气流动,似乎是带着一点暖暖的桂花香味,清浓兼具的奇异甜美。


想到桂花,难免就要想到桂树边邂逅的人。


荣石陷在软和锦被中,将一条手臂枕在脑后,另一只温暖干燥的手掌搭在腹部,温柔抚慰着躁动不安的脾胃。


也许是幽暗的环境太过于朦胧安宁,荣石仿佛是能透过眼前的黑色,从中瞧出一到一双明亮的眸子,带着荡漾的情怀,别具虚幻浪漫。


那双存在于他脑海里的眼睛,干净明亮,黑白分明;荣石有些较劲的,想要找到一点能够与之媲美的东西,从而使得脑中虚幻的影子,能够有个切实存在的寄托。


搜肠刮肚,思来想去,竟真的让他想到了一件东西。


他想起自己十几岁的时候,有一段时间很爱收集宝石;西洋钻石,南洋玛瑙,东阳珍珠,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宝网罗了许多。


这件件罗列的珍宝中,有那么一对袖扣,是他在德国的古玩店里买到的。袖扣装饰以极珍稀的黑色圆钻为主,旁边辅镶着一圈细碎白钻;黑里藏贵,璀璨夺目,点缀在腕侧两旁,抬手间极尽闪耀华贵。


毕竟难得,荣石从而非常喜欢;但宝石再珍贵,也是个死物,比不得活生生的人更能寄托情感。

让人见之不忘的眼睛,要比华而不实的珠宝更生动;圆圆的,眼波潋滟,并不是桃花眼的形状,却看什么都透着三分多情。


这般想着,回忆着那双眼睛藏着的温温柔柔,就再也睡不着了。


屋子的主人没有开灯,怀揣着独自悸动的情绪下了床,推开阳台的门,一股细风扑面而来,刮得额前碎发飘摇。


外边的大灯已经灭了,放眼望去,只在院中留有一串昏黄的夜灯。院子里有两队各十几人的守夜人,脚下踩着软布鞋,在地上无声地走来走去;黑夜黑衣,一个个清醒机警。


露台的白色大理石栏杆,被夜色笼罩,沾染了幽深,呈现出暗淡的灰白。 


荣石拈起落在上边的一片枯黄含赤的叶子,手指捻了捻,院中有几棵泛黄的银杏以及渐红的糖枫,但是叶子绝不是手中这个形状。


花池里丛林掩映,种着不少品种的花树,其中一片火焰卫矛在黑夜里,红堂堂如同被抓破的美人脸,低垂成簇,那个高度即便落叶也飘不到二楼;他抬头看了看院子里那几棵长势参天的枝干,终于找到了这片叶子的来源出身,千篇一律的水榆花楸,并不好分辨,它具体是从哪一棵上边落下来的。


水榆花楸的花期已过,天才入八月中旬,一颗颗珊瑚珠子似的果子,挂满透黄转红的枝叶间,是最适宜观赏的时候。这一片也不知是为何如此与众不同,早早枯萎落下,孤零零的落在主人的阳台上。


荣石手肘撑在栏杆上,修长手指把玩着那片叶子,一条腿弯曲,双脚交叠,全身重量朝一边侵袭,被栏杆稳稳托住,很闲适地靠在那。


深绿色的绸缎睡袍,在夜晚里也看不出原本颜色,墨中裹绿,掩盖住了无边春色。袍子下摆处露出两节白生生的小腿,修长笔挺,肌肤紧衬;因为姿势的缘故,显出赤条浪荡的风情。


以他的位置角度,刚好能将前院景致一览无余。


院中花池里锦花秀草吐花展瓣,正对着屋门;门下一盏白灯,灯下站着两个人,一个是荣府管家,一个是给荣意弄头那个长相奇特的小伙子。


荣石站在二楼露台,只看到管家把一叠掌心大小的纸,塞进了小伙子的手里。他听不清楚两个人在说什么,也无意于探知,看到这一幕才忽然明白过来,管家是在给小伙子结账。


荣公馆的管家是跟荣石有过命交情的,为人忠心,将公馆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;头脑聪明,能兼帮荣石处理生意上的事务。


管家姓索名杰,是个杰出能人;年纪虚长荣石几岁,除了直呼其名,视情况而定,荣石有时也会叫一声索爷。


灯下两个人的谈话已经结束,小伙子鞠了个躬,管家很客气地拍了拍对方肩膀,目送他离开。


荣石的眼神追着小伙子一路出了大门,很不厚道地想着这副尊容大半夜走路上,遇到人能不能把对方给吓死。


他闲闲地想着,并没有什么特别表情,又捻转了几下手里的树叶,最后挑着一边眉毛,要笑不笑。


这样的表情,外人兴许看不明白什么意思,但是身边熟悉的人,了解如今的荣石是个万事藏心间,滴水不肯漏的脾气性格,自然而然也就能猜到一点。


管家就是为数不多了解他本质的一个,送完人正准备转身回屋,一抬眼就扫到了露台栏杆边的荣石。


昂藏七尺,风度翩翩,是一幅颇为赏心悦目的画面。


“大少爷还没睡?”


长身而立的中年男人,背后花开富贵,锦簇繁荣。


荣石望了一眼,轻轻地一声“嗯”算是做了回答。


管家见他不打算说些什么,和气笑道:“夜里风凉,大少爷早——”


后边的话大概是劝荣石早些休息。


“索杰!你快来帮帮我!”


话只说了一半,便被一声呼唤打断。


屋子里一阵兵荒马乱的动静,荣意不知打翻了什么东西,惹得荣公馆里养的那对玄凤“咯咯唧唧”唱歌似的直叫唤,人欢马叫,如同鸣乐。


家中切实带着人间烟火气的喧闹,令荣石的脸上终于献出了实实在在的笑意,下巴朝着屋子方向抬了抬,示意索杰进去看看。


后者意会,一团和气地嘱咐荣石仔细吹风,早些歇息。


如此细致体贴叮咛后,才抬腿迈进屋子,去查看里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。


待到管家那道身影消失在门里后,荣石将目光重新投放在自己手中。


那叶子前一秒还在他手里转动,仿佛是很受宠爱的玩物,下一秒,就被随手一扬,抛弃在孤零零的夜里。


目中光亮沉稳坚定,在清凉月下,诉说着只有自己知晓的颠簸摇荡。



让我吼一句,三锅锅真的特别招人喜欢啊!去看剧啦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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